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访问地球与拷问人类

1999-10-20 来源:中华读书报 李炳银 我有话说

中国有个很古老的传说,名叫《杞人忧天》。传说杞国有人担心天会塌下来,所以,整天总是提心吊胆,连吃饭睡觉都不安心。过去,人们在提到这个传说时,总是把它看成笑话,用一种嘲笑嬉戏的态度借以解除人们那些不必要的担忧。然而,随着时光的流逝,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,眼见着全球的自然生态迅速地恶化的趋势,人们完全有理由相信,“杞人忧天”的传说已经不再是一个虚拟的传说,不再是一个“狼来了”的玩笑,而是一种非常现实、急迫的生活、生命课题了。

1972年6月,在瑞典斯德哥尔摩召开的《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》,第一次以联合国的名义,把地球环境问题提到了全人类的面前。1992年6月,联合国又在巴西里约热内卢召开《联合国环境与发展会议》,研究和寻求人类在日益严重的地球环境恶化问题面前的选择与对策。正是在这次会议上,“人类只拥有一个地球”的口号响亮地提了出来。这些人类现实的动作,是现实对于“杞人忧天”传说的印证,事实正在显示,“天塌下来”实在是有着现实的可能性啊!

最近,接读由山西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徐刚的《地球传》一书,真是又感动又沉重。感动的是,徐刚如同一个现实的“杞人”一般,在反复地,再三地,从不同的角度向人们述说着一个沉重的话题,再次表现着他对人类前途命运因为自然生态恶化而产生的忧虑。这种“先天下之忧而忧”的自觉精神,这种前沿性的社会感觉和理性强调,这种对人类动情的提醒和规劝行为,实非常人可比,体现着分明的阔大与崇高成分。让人感到沉重的是,《地球传》用近似地球百科全书般的内容传递给人的感觉,着实是有些无奈和恐怖的。神秘的宇宙,创造了美丽的地球,为人类的生长提供了美满的家园。可是,地球未曾想到的是,她却正在因为自己养育的人类的贪欲而伤痕累累,不堪重负。地球还能够承载这样的重负多久?地球既然可以成为恐龙的坟地,就一定永远是人类的家园吗?一想到这样的问题,心中就不免袭来丝丝凉意。

《地球传》是一位地球人奉献给地球母亲的礼物,是一位地球儿子对于母亲身世的探求和现实情态的访问。这里几乎集纳了所有人类关于地球的认识和猜想,对于地球的成因变化和存在,对地球生命的发展等等内容进行了尽可能科学和诗情的描述。对于地球来说,人类这点短浅的历史算得了什么!可是,地球对于人类来说,却实在是太重要了。徐刚作为人类一分子,如此深情地来为地球作传,尽管必然存在着艰难和冒险,但是,作者对于地球的这份敬重,这份感情,这份依恋,着实使人读出了兴味,读出了感动。在徐刚的理解中,虽然人类已经开始了进入月球的脚步,但是,在今后一个很长的时间里,地球仍然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地方。人类社会只能以一定的地理环境为依托,为基地,才谈得上繁衍生息。截止目前,人类还没有找到比地球更适宜于自己生活的地方。因此,地球对于人类来说,还是唯一的家园。地球的发展变化,自然不会依循着人类的需要,但是人类却不能不借助地球的存在。所以,《地球传》看似是关于地球的历史,其实,它对于人类来说,反而有着更加重要的作用和意义。了解地球是为了更好地了解人类自己,认识地球环境是为了认识人类自己的生长可能性。如果说《地球传》通过人类宇宙天体学、地质学、海洋学、气象学、考古学、生态学、生命学、动植物学、文化学等等内容使人们感到地球的神秘神奇的话,那么,它通过对地球遭受人类的野蛮侵害和无情摧残情景的描写,就有力地在呼唤着人类的良知和觉醒。

徐刚在《伐木者,醒来!》之后,有了《守望家园》,在《守望家园》之后又有了这部《地球传》。这些作品,初看起来,似乎是同一个问题的重复强调,但是深入了解,就发现在这样的重复强调中,徐刚表现了对问题的不断深入的认识和理解,他愈是深入,就愈感到了问题的迫切和严重。在这些集结着作家感情、智慧和心血的厚重作品中,是包含着伤痛,包含着忧患,包含着坚韧,包含着生命的追求的。在一些世俗的眼光里,在某些势利的人的行为面前,徐刚也许是不能被他们理解的。但是,对于现实人类来说,像徐刚这样的人,这样的作家的存在,就是忧患的存在,就是戒备的存在,就是未来的存在。这样对现实人类的活动时时在拷问的作家作品,虽没有比那些歌舞升平的献媚文字获得的直接收益更多,但它的价值更广大和长远,是无法用一般的收益来衡量其价值作用的。

徐刚提醒人们记住:

我们各有一个自己的生身母亲,

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地球母亲!

(《地球传》,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7月第1版,26.00元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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